第57章 传说

陈多多醒了，醒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冷。她睁开眼只看见一大片荒芜的原野，廖无人烟。

“怎么回事？”陈多多忍不住因为寒冷抱紧了自己，“这是哪里？”

意识还未恢复，她在努力地回想发生的事情，希望有一些头绪，突然身后传来了“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刚忙回头，她的双眼瞬间盛满了熊熊火焰，直冲入云霄。

那火焰里隐约可见车辆形状，已经化成黑色，上方升腾起浓雾，恍若地狱来的恶灵，正张牙舞爪的朝面前的自己尽情释放，陈多多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战栗着凝视这一切。

她丢失了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钱包和手机，还有一本在车站新买的书，还没来得及看。

最要命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扔在了什么地方，以及怎么才能回去。

幸好陈多多自认是个乐天派，虽然还是很害怕和无助，但是也要打起精神来才行，先收集信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不会是平松学长那辆车吧...“

虽然已经烧的不像样子，但是看大小来推测，八九不离十，陈多多小心的靠近火堆仔细查探，这次却再也不能强装镇定了。

在烧成黑色怪物的车厢里，驾驶员座位上，还有一只人形的怪物，不知道烧了多久，已经变成了黑炭一样，此刻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现实感，无法控制的呕吐起来。

再一次踏入艺术中心，景落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到达了，并且还租了讲解仪器。他迅速的发出信息，然后便独自在诺大的馆里游**。

可能因为来的时间太早了，以至于没什么人的楼里更加冷清，景落仔细的寻找希腊传说部分的展区。

古希腊人信奉公牛，并且认为他们是公牛是力量的象征。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弥诺陶洛斯，字面意思为“弥诺斯的牛”，是希腊神话中一个半人半牛怪物。

按照传统说法，弥诺陶洛斯是克里特国王弥诺斯之妻帕西淮与克里特公牛发生反常性关系而生出来的怪物。事缘在弥诺斯与其兄弟争夺王位的时候，弥诺斯请求海神波塞顿赐给他一头纯白色的公牛，以证明自己获得王位乃是出自神意，而他亦向海神许诺，将来会宰献这头白公牛给它，以示崇敬。海神波塞顿真的从海上送给他这样一头牛，此即克里特公牛。

可是，弥诺斯最终食言，献祭了另外一头牛，因而激怒了海神。为了报复，他就使帕西淮爱上了这头牛。在著名的建筑师代达罗斯的帮助下，帕西淮化装成一头母牛与此牛**，结果她不久便生下了弥诺陶洛斯。

后来，这位名匠代达罗斯还为国王建造了一座迷宫，便是米诺斯的迷宫，专门用来囚禁他的儿子，那头半人半牛怪物的弥诺陶洛斯。

代达罗斯巧妙地建造这座迷宫，却使得在完成后他本人几乎无法从中逃脱。最后雅典英雄忒修斯得到阿里阿德涅的相助，解开迷宫并杀了弥诺陶洛斯。

此外还有一位牛头，则是神明。

摩洛是一位上古近东神明的名号，但是每当古代文献提及摩洛神，却经常会伴随烧献儿童的记载。解释来说就是将作为祭品的儿童被父母送到摩洛神前活活烧死，也有说法是火会为孩子们带来洁净。

据说黄铜公牛的灵感便来自于此。

在烈焰之中献上祭品，表达自己的崇拜，不管对方是神明还是恶魔，所以在摩洛神的英文名字Moloch，还有一个特定的引申义，指代需要极大牺牲的人物或者事业。

景落凝视着面前的画册，上面是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发黄陈旧的石像，半身的弥诺陶洛斯呈现人的上肢和牛的头颅，在裂纹的映衬下，眼神里散发着暴虐与漠然，完全不因断裂消失的手和肩膀的影响。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身后响起了韩振勋的声音，景落没有回头。

“不知道是怪物还是神。”景落如实回答。

“有什么差别呢？就算是神，也需要活人祭祀才能许愿。”韩振勋忍不住说道，“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那只爆犬呢？”

“睡觉呢，毕竟没有到需要他的时候。”景落浅浅一笑，终于转过身来。

“找我是只是为了看希腊神话吗？”

“韩叔叔，”景落看着疑惑的韩振勋，再次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希望你原谅我。”

他一个疾步向前，直接把手掌摁在了韩振勋的额头上，韩振勋觉得自己瞬间失去了意识。

如果韩叔叔也知道黄铜公牛的事情，那么在看雕像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回想到一些事情，趁他不备直接入侵试试看能不能得到有效信息。

如果入侵失败，到了其他意识区域，就游**一会获取点信息，再想办法出来，然后随便说点什么唬一唬，毕竟韩叔叔是个文化人，可是非常要面子的。

这套逻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来自于恶女Mona。

“你是不是这么耍过他...”景落只记得当时聊天的自己已经完全处于呆滞状态了。

“怎么可能，我是被禁止入侵别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做了这些事情，我的保险就会被触发，然后日常的安全报告环节，就会被公务员们看到。父亲大概会立刻把我撕碎吧。”

“以前...”景落心里隐隐刺痛了一下，“以前那些时候呢？”

“有过，毕竟叔叔比较没有防备。”Mona忍不住笑起来，“你看，普通的吞入侵，是生死大事，需要上报，匹配，审核，融合的过程乃至之后还需要复查，入侵一旦发生，一定会有尸体出现，要么成功，旧的肉体消失，要么失败，新的宿主死亡，所有的都需要记录在案，就像人类的普查一样，我们也学会了花大量的精力在监控上面。”

“而转化的过程也太过痛苦，总是像生了场致死的大病一样，靠着一口气等着醒过来脱胎换骨。”

Mona看着沉默不语面色凝重的景落，知道他心里又变成了天人交战，便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漫不经心。

“景落，你不需要带着什么负担去看这些事，我们本来就跟普通的吞不一样，我们被训练的可以有多余的精力去操控别人的心，不管是人还是吞，所以为了能更好的使用这种能力，才要求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体系里，我们的每具身体都不会被备案，因为都是实验品。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接受检查，所以你现在的感情也不一定是真的。我的叔叔正因为如此，才选择丢掉了那具公务员的肉体，还因为此跑去了北方城市。但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林珠珠呢？”景落缓缓的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个普通人身后，到底藏着谁呢？”

“我倒是觉得徐言赫说什么腹语木偶表演太夸张了，没准根本没有吞也不一定，林珠珠是真的疯了，精神分裂，人类的大脑坏掉了之类的。”Mona没什么兴趣的耸耸肩。

“我见过那个家伙，直觉判断应该是吞，但出现的时间太短了，我抓不到它。”景落坚定的说。

“我们凝视，我们理解，最后，我们创造除了意义。你听过吗？”

景落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管它是什么，现在只能是林珠珠体内的怪物，并且也不是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