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是一封遗嘱

这是一封遗嘱。

邮件内容毫无遮拦地投影在大屏上。邮件的标题就是:这是一封遗嘱,请在场所有人见证。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ID看起来像是来自国外。

邮件是一张图片,还有一段音频。

魏渊打开图片,大屏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是手写在一张纸上的几段话,字迹不算潦草,但也绝不能说工整,纸张也是皱皱巴巴,似乎是随手从哪里撕下来的。

——是仓促之下的产物,是魏启东的笔迹。

立遗嘱人:魏启东,男,35岁,其后是出生日期和身份信息。

遗嘱继承人:姜小溪,男,25岁,后面同样也跟着他的出生日期和身份信息。

因生命危在旦夕,我个人名下所有房产、基金、股票、车、收藏品,全数由姜小溪无条件继承;

魏氏持股38%由姜小溪无条件继承;

在建项目溪东度假城已经签署转让协议,按照协议执行,两年后由姜小溪签字继承;

M国国立银行教育基金于今年9月生效,由银行每年支付给姜小川100万元,直至其18岁,剩余款项一次性取出,由姜小川自行处理;

……

后面还罗列了一些条目,大意是指定魏渊和律师团协助姜小溪梳理魏启东庞杂的资产,并保证他不受魏家其他人干扰。

并且还对有可能引发的纠纷做了详细安排。

最后在他的签名处,还有两个见证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找到的人做见证,杜绝了留下任何让人诟病遗嘱真实性的可能。

所有人都自动给姜小溪让出了一个最中间的位置,保证他把遗嘱上的每一个字都能看清楚。

他看得很清楚,那些字,每一个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怎么也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姜小溪只把目光定在遗嘱开头“生命危在旦夕”几个字上,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脏仿佛僵住了,一点热乎气也没有。

魏渊确定大家都把遗嘱看完了,也不管在场人的反应,又点开了一段音频。

“我是魏启东,我现在神智清醒,”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有些疲惫,但听起来还算从容,“手写遗嘱是我亲笔所写,完全是自愿行为,现场有两个见证人。”

音频里又传来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于坤,另一个人说着D国话,都验证了自己见证人的身份。

音频里背景渐渐有些嘈杂起来,有陆陆续续的枪声响起,但没有影响到魏启东继续。

不过他的语速明显快了些。

他又简略说了一遍遗嘱上的内容,并做好了后续安排:

“如果我遭遇不测,遗嘱即刻生效,姜小溪将成为魏氏第一大股东,你们在场所有人都要保证他安全无虞,顺利走完继承流程,并且有责任将魏氏有可能发生的动**和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魏渊,你要保证不能让魏家其他人单独见到他,保证他不会遭遇任何危险和威胁。请你陪在他身边,直到所有事都妥善解决,谢谢。”

背景越来越乱,魏启东似乎停顿了几秒,最后说了一句:

“小溪,对不起。”

留给姜小溪的只有这一句话。

和立遗嘱时的公事公办语调平直不同,最后这句话似是终于带了点个人情绪,极力压抑着,满满的悲哀和不舍。

音频戛然而止,众人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谁也不知道魏启东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在生命攸关的一刻,通过什么途径发出了这样一封邮件,没有求救,没有说明自身情况,在这种境况下唯一想的是把自己的身家全数留给一个外人,或者说前男友更贴切一点。

手写遗嘱还不够,他一定要再留一段录音遗嘱,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

留好了所有退路,并且为了保证姜小溪不会在自己遭遇不测之后,被魏家或其他人虎视眈眈围攻,或者暗算,连后招都留下了。

这简直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

魏渊最先发话,他永远都是魏启东最信任和可靠的伙伴,也永远能在混乱中稳住局面。

“大家看到了也听到了,如果魏总出事,就按照他的遗嘱执行。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也要相信上天自有它最好的安排。”

魏渊走到姜小溪跟前,说:”小溪,这是他的安排,我们……“

”我不要这个安排,“姜小溪看着魏渊,眼眶里的红血丝像在泣血般,”不要这个……“

他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魏渊伸手拉他一把,反被姜小溪紧紧抓住了胳膊:”不要他说对不起……我只想要他回来……”

你如果回不来,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姜小溪情绪稳定了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魏渊已经开始按照遗嘱执行,那或许是魏启东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陪在他身边,直到所有事情妥善解决。

那句话的潜台词他懂。

——照顾好他,不惜任何代价。

“之前在多鱼岛,他被石头砸伤了,”姜小溪喝了一口热咖啡,身上没刚才那么僵硬了,说话还是软乎乎的调子,“我知道的,他其实没有事,连针都不用缝,就是一个小伤口。”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浮出一个笑容,接着又说:“那么点小伤,呼天抢地地喊疼,生怕别人不知道,30几岁的人,幼稚得让人无语。“

“可是真出了事,反而不声不响地扔下一份遗嘱,只留一句对不起……”姜小溪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紧紧握着,手背上青色血管浮在一片苍白肌肤上,泛起茕茕孑立的哀伤。

“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别人想走的时候,不让人走,别人不想走了,自己倒想着离开了。”

魏渊无法回答他,也无法感同身受。他本质上和魏启东是同样的人。但魏启东遇到了姜小溪,遇到了一个让他变得有软肋、有恐惧的人。

所以有了这些的魏启东,不再那么坚硬如铁,渐渐有温度起来。

局势终于在次日上午有了变化。

武装力量和政府军达成初步协议,不再狙杀人质,根据政府对问题的解决程度,分批释放人质。

大家在熬了几十个小时后,终于缓了一口气,只希望接下来进展顺利,别再出幺蛾子。

下午三点,姜小溪在高度紧张中迷迷糊糊睡过去。

看似睡着了,但听觉还在工作,魏渊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听得见。

手机铃声隐隐约约响起来,魏渊接起来,突然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真的?太好了!”

姜小溪猛地坐起来,起得太急,眼前一阵阵发黑,但耳朵仍能听见魏渊大喜过望的声音,他知道,魏启东出来了。

等他眼前那股黑影子消掉,他看到魏渊激动的脸,冲他喊:“出来了!没事了!”

他只觉得全身发软,血液回流,乍逢大起大落的脑子在一片嘈杂中还没有理清头绪,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

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名字,他抖着手,按了几次才点开接听键。

“小溪,”魏启东的声音从遥远的异国他乡传来,化成一股实质,伴随着电流微弱的刺啦声,打在鼓膜上,生动地让人想笑又想哭,“我没事了,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嗯,没事了……”姜小溪捧着手机,喃喃重复着。

“我现在返程,马上登机,要飞3个多小时,很快就能见面了。”魏启东心里酸胀异常,有劫后重生的喜悦,更多的则是对姜小溪的担心。

“你有没有受伤?”姜小溪总算找回一点真实感,急急地问。

“没有,”魏启东在电话那边低低笑了一声,“一点伤也没有,不用担心。”

“好,那你……早点回来。”

姜小溪挂了电话,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缓了一会儿,脸上才放出个笑容来:“他马上登机了,没有受伤。”

“太好了!”一个中年男人跳起来,“魏总没那么容易死,生活又能继续了!我也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好好睡一觉了!”

大家笑起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这两天的日子终于像一场噩梦一样,醒来了,过去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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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追妻给钱才能体现真心,捅腰子什么的太吓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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